第5章：黑雪初融 (第1/2页)

    寒风如刃，夜晚的前线b任何预言中描绘的末世都更冰冷。地平线无月，只有探照灯孤独扫过染血的泥泞。这一夜，与其说是黑雪初融，不如说是残雪下的血与铁初次对峙。

    新一批的北韩支援人员终於抵达。没有任何迎接、没有鼓号与旗帜，只有闷声低语与沉重靴音。

    他们不穿北韩军装。相反地，每人皆配发了俄式深灰sE大衣、破旧钢盔与统一臂章。语言不通让这一切更显荒谬。他们有的曾是农夫、有的来自矿坑，皮肤因营养不良与劳动呈现粗h苍白。他们眼中没有希望，只有被迫的顺从与恐惧。

    阿列克谢站在堑壕上方的平台，手持望远镜观察这批人。身旁的中士抱怨道：「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清楚，还得一个一个写上牌子，像牲畜一样。」

    「他们连俄语都听不懂。」阿列克谢冷声说：「还要我们保护他们的命？」

    中士笑了一声：「Ga0不好他们只是拿铁锹的替代品。Si了就地掩埋，连袋子都省了。」

    「至少那个会说俄语的医生还能救个人。」他不知怎地想起了那个单薄的北韩青年。那张脸，那天在手术帐篷内冷静指挥的样子，仍令他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下方，新兵们被粗鲁地推上卡车，送往各个工区。有人跌倒，有人咳嗽，有人喃喃以朝鲜语祈祷。

    「CtaMadE，这场仗什麽时候才会结束……」中士叼着烟。

    阿列克谢没有回应，只是默默转身离开。

    他的军靴踩过积雪，却无法压过那群异乡人脸上的沉默。

    临时指挥所的帐棚位在小丘上，与医疗区拉出一段距离。这里是整个营地中唯一有暖炉的地方，煤油的气味混杂着乾燥的军用纸张、烟草与旧铁器的金属味。

    阿列克谢坐在一张铁制书桌後，桌上铺着一张满是战线涂鸦与标记的军用地图。他双手捧着热茶罐，但茶早已冷却。他眼神盯着地图最东侧的标记，耳边响着无线电的嘶嘶声。

    墙边的电报机嘀嘀作响，一名通信兵快速将纸条撕下，双手交给阿列克谢。

    他看了一眼，皱眉。「命令我们加速推进东南据点，但补给延误？」

    他将纸条拍在桌上，对通信兵说：「再发一封回去。」他用俄语低声咒骂了句：「Чёртвозьми...见鬼这群官僚只知道坐在办公室喝伏特加。」

    通信兵立刻转身开始C作电报机。

    阿列克谢这才靠回椅背，掏出烟盒，点上一根，深x1一口後开始低声咕哝起来。

    「你知道吗，那群北韩人来这里根本是来度假的。他们连俄语都不会，叫他们搬补给像是叫牛弹琴。更别说那些农工……走路都不会走直线。」

    他像是在对着无形的人说话，也像是在发泄。他口气加重，说得越来越快：「taMadE，还要我分粮给他们。这里的食物已经不够吃了。他们每个人吃得b猪还多，做事b老头子还慢！」

    他将茶罐重重放下，茶水泼溅在地图边缘。

    「至少那个医疗兵……文什麽来着……」他努力回想着那个拗口的名字，语气轻蔑，「他还会说几句俄文，会低头，也听得懂命令。不像那些连脸上都写着为什麽我会在这里的蠢货。」

    他深x1了一口气，重新坐直，语气变得冰冷。

    「这些人，只要撑过这一波就行了。反正谁活下来也不是我关心的事。」

    他起身走到帐棚外，望着远处的灰白战地与仍在搬运补给的北韩工人。雪正飘下，覆盖住他脚下的泥地。

    「这里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他低声说道，语气中藏着些许未说出的感情，转身进帐篷，电报再次开始嘀响。

    夜已深，帐篷外的雪悄然落下，冷风掠过营地的铁丝网与冻土，发出沙沙的低语声。大多数士兵已沉入酒JiNg或梦境，只有医疗区依然透着昏h灯光。

    文允赫独自在里头，坐在一角小桌前清点药品。他戴着手套，动作缓慢而专注，像是想把自己的心神锁在那些瓶瓶罐罐之中，好不去听见外头传来的粗声笑语与脚步声。

    门帘忽地被掀开，一阵寒气与浓烈的伏特加气味瞬间涌入。

    「哟，小医生还没睡啊？」

    说话的是一名满脸通红的俄军士兵，步履踉跄、语气带着戏谑。他身後还有两名士兵，嘻嘻笑着挤进来，眼神闪着不怀好意的光。

    文允赫下意识站起，背贴墙边，紧张地看着他们。那几人身上的制服乱七八糟，扣子开了，酒瓶还提在手里。

    「Зачемтыодин,красавчик?你g嘛一个人啊，小美人？」其中一人笑着说。

    他听不太懂，但「красавчик」这词他记得清楚。

    「我…工作…」他用不太流畅的俄语回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工作？现在？」那名醉得最凶的士兵走近几步，伸手拍上他的肩膀，力道重得让他身子往墙上一震。「别紧张嘛，我们只是来看看你长什麽样。你知道的，这里可没有nV人，而你……太特别了。」

    文允赫本能地退了一步，身後就是药品柜。他的喉咙像被冻住一样，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