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的齿轮（五） (第2/2页)


    约翰松的意图很明显，希烨虽有心动，却明白自己一旦掺杂在其中，必定如以前一般。他不惧怕被别人当成怪物看待，只害怕被身边的人陷害被推入地狱的深渊。

    深不见底的黑暗，他已经受够了！

    “其实可以的话，我不想掺杂进去。我养母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竭斯底里的，我可受不了。”

    “别拿你养母当藉口。你碰什麽屍T的时候怎麽没见你想过她啊！艾l说你还是自愿跟他回来的。要不是我今天在这里，你就要被当成嫌疑犯了！”

    “本能反应。”

    希烨将脸侧到一边，但这句话对约翰松没多大的说服力。

    “反正你一条腿都cHa在里面了，就谈谈你的想法吧。这个案子，我们会靠着自己的力量去解决的，不会勉强你的。”

    约翰松扬了扬头，有意地指着桌面上的档。希烨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不得不说，这个案子似乎很简单，但要排查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明天之後，各种媒T与舆论将倾盆而至。届时，警方承受的压力会变得更大。

    希烨打开了档案，档案夹内的照片淩乱却又齐全，有现场的细节，也有屍T局部的特写。希烨盯着照片上那张熟悉的脸，很难想像，昨天还擦身而过的人，今天已躺在了停屍房中。

    在记忆里，他早已习惯了身边的人会突然Si亡的事。所以这次也一样，b起别人的惊慌，他会更多地感到兴奋，每次看到失去了生命气息，躺在那里的屍T时，他就觉得这些屍T，在用活人没法理解的语言，讲述着一道谜题。

    一道用生命谱写的谜题。

    他将照片一张张地摆在审讯桌上，同时做好归类，身T归一堆，现场放一起。屍检报告和现场勘查报告还没出来，希烨看了一眼照片，试着寻找着突破点。

    “法医有说安迪是怎麽Si的嘛？”

    “毒杀。初步断定是含砷或砒霜之类的毒药。Si亡时间在11点半到1点间。”

    希烨回忆起Si者手指上那一道白sE的痕迹，确实与砷中毒的情况很相似。急X砷中毒并不一定会及时发作，希烨记得在洗澡前见到安迪还是一副有说有笑的嘴脸，但过了约四十分钟後再次见到他，他却是捂着肚子。

    Si者很有可能在Si前1至2小时内，吃了什麽被下了毒的食物。

    “嗯……我还不清楚动机呢，只能勉强猜测。我记得黎绮和安迪聊天时，安迪曾说过他腹痛，可能是晚上吃错了什麽……急X砷中毒的话，毒发时间一般在1--3小时之内，我猜安迪可能在洗完澡之後，吃了被下了毒的食物。能对他投毒的，很有可能是在他身边的人。”

    希烨对於案件仍有不清楚的地方，只能凭藉着主观的感觉，先做一种大概方向X的猜测。

    “我想，你们调查的重点对象是安迪同年级、同社团、或是同宿舍楼的学生，留意下他们有没有见到安迪和什麽人结仇。至於毒药的来源，你们需要询问学校里的化学老师，看课堂上是否曾制造过砷或是学校的药品是否有被盗。市内的化学药店也需要进行排查，砷这类药物不容易购买，应该会留下记录的。”

    “等一下，你是说，凶手是学生？动机是什麽？凶手为什麽会想杀害自己的同学呢？”艾l听着希烨的推论，忍不住cHa了一句话。

    “恐怕凶手是学生，但也不排除老师作案的嫌疑。只是动机，我不好说，任何事都有可能，不是吗？在抓到凶手前，我们是不会知道凶手犯案的动机是什麽的。”

    希烨盯着桌子上的照片，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黑暗中仿佛有什麽，正一步步地朝他b近。

    “裴希烨！”

    三人一同走出审讯室，便看到凯尔一脸愤怒地向他们走来。艾l还未见过摆出这般表情的凯尔，感到十分新鲜。约翰松倒是很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乾脆地表示他不g预两人之间的恩怨。

    “你这个离家出走的家伙！”

    凯尔一到两人跟前，便拽起希烨的衬衣领子，推开了在一边不碍事的艾l。艾l对於凯尔的粗暴行为感到不满，可此时的凯尔眼里只有希烨，所以艾l知道自己说什麽他都听不进去，只能和上司一起站到一边看好戏。

    “我那不算叫离家出走吧。更换监护人的资料我迟点会寄给你们。”

    希烨毫不畏惧，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火花崩裂四S，可空气中却弥漫着令人发凉的寒意。一旁的人似乎早已习惯了两人的掐架，纷纷绕道而行，免得被卷入争吵的中心。

    “你！”凯尔被希烨弄得有点气结，他在那块空地上来回踏步，组织着想说的话，“两年没见你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你说，家族怎麽你了，对你这麽好，把你养这麽大可不是为了让你回裴家，然後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嚷着要换监护人的！”

    基因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在一旁围观的艾l不得不感叹道，这两人生气的模样相似得可怕，却又有些不同。凯尔带着怒意的瞳孔被染成了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般蔚蓝而深沉的深蓝sE，而希烨却是犹如漂浮在深海中的浮冰般，透明而冰冷的冰蓝之sE。

    “家族里能利用，能当棋子的孩子多得是，缺我一个也没关系！”希烨一把甩开了凯尔揪着自己领口的手，振振有词地反驳着，“若你说马克特家养我这麽大，那麽两年前为你所做的一切也足够抵消了！”

    凯尔不其然地冷哼一声，嘴角缓缓的g起让人发寒的笑意。

    “你真认为我们想要把你当成棋子吗！若真的是那样，你早就被送到马克特家名下的福利机构了！你即使是天才又如何，双亲被杀後还不是没人要，你认为有多好的裴家，当初还不是照样没有选择养你。若不是……！”

    “够了！”

    空气瞬间凝固，整个空间内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沉默。连一向伶牙俐齿的希烨也安静下来，没再说什麽，可他的脸sE，明显b之前要冷上千百倍。光是看着他，就已觉得发寒。

    许久，希烨嘴角g起一抹苦笑，他眼里的寒意越发明显，连避到一旁的艾l都感觉自己被那GU寒意刺到，浑身不自在地紧绷，手指也微微发颤。

    “凯尔·马克特。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就别乱说。还有，马克特家一开始出於什麽目的抚养我，你恐怕b我更清楚吧。”

    毫无温度的声音，从希烨口中缓缓流出，伴随着让人发寒的压迫感，悄无声息地遍布整个大堂。在场的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剧情的发展，虽然凯尔没指明一切，但很多人对希烨的所抱有的一些疑惑却在这个瞬间解开。

    希烨冷冷地瞪了一眼凯尔後，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每迈出一步，似乎都能感觉到在场的每个人投来的目光。疑惑，不解，诧异，惊恐……他们看着自己的目光，犹如打量着非人类的生物。希烨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眼神。身为异类的他，没有人能理解他的痛苦，因为他看起来若无其事，即便是陷在众人的指责中，他很多时候都是安静而沉闷的。

    希烨在走出警局时，突然有点後悔今日来警局的决定。突然间，他再次回想去那句话。

    ——与怪兽搏斗的人要谨防自己因此而变成怪兽。如果阁下长时间的盯着深渊，那麽，深渊也会同样回望着阁下。

    若是他一早看到这句话，那麽现在，或许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吧？

    想着，希烨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有些事无论怎样後悔也回不到当初。每个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顶着过去的那份悔恨，一步步地朝未来走去。

    TBC

    後记：

    果然补各种说明物是很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