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常忆山中明月 (第1/1页)

    沈响深x1一口气：「快一点。」

    「哈哈哈，男人怎麽可以快一点呢？」

    沈响忍无可忍地闭上眼睛。

    今天原本被孙兴软磨y泡拉出来吃个晚饭，结果孙兴看到百货公司在广告新款的游戏机，二话不说就冲进去买了，全然忘了是谁把人叫出来吃饭的。

    百货公司三楼，孙兴站在柜台前方排队，抬腕看了一眼表，这才反应过来让某位大爷等了整整半个小时了。

    「嘿嘿，反正你也没nV朋友，时间一点都不宝贵。」孙兴还是没有丝毫感到愧疚，开始试图恶心他：「沈响，听说三十岁还是处男会变成魔法师，我一点也不想当魔法师，我看我们要是到时候都还交不到nV朋友，乾脆男上加男？」

    以往孙兴开这种玩笑，依照沈响的脾X，都会直接挂电话。

    孙兴竖耳注意听，没有等到忙音声，另一头只有车流声。

    孙兴「咦」一声，终於觉得气氛被Ga0得尴尬了，打圆场：「我开玩笑的，我喜欢nV的，雷姆是我婆。」想到对方根本不混二次元，试探问，「雷姆你知道吧？蓝头发那个。」

    此时此刻，沈响仍旧站在百货公司外头，保持着讲电话的动作，整个人如雕像般动弹不得。

    冬日的寒风钻进衣领，一丝丝地渗进肌肤里，像将人拉入冰窖中。他视线紧紧锁着对面餐厅内，靠窗而坐的nV人。

    里头灯光并不算明亮，一盏水晶吊灯悬挂於天花板。nV人单手撑着脸颊，侧脸半露，一绺发落在她的肩上，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眉目娟秀平静，如画中仙般靡丽得不食人间烟火。

    那一刹那，万里山河彷佛被点亮。

    「沈响，沈响？」孙兴的叫唤声不断地从手机里传来。

    直到指尖的烟燃尽，他被狠狠烫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将烟蒂扔到一旁的烟灰筒上。

    他喉头发乾，视线重新投向餐厅的那一格玻璃窗。

    一台车从间呼啸而过，再一次眨眼时，只见餐厅内一名身着西装的男子款款走近桌旁，坐到nV人对面，他说了些话，引得她微微一笑。

    沈响缓缓地垂下手，摁下挂断键。

    孙兴之後怎麽打电话，沈响都不接，在买到游戏机後，飞快地冲下楼出来看看情况。

    只见繁华的街灯下，男人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你怎麽了？」

    没反应。

    「沈响？」

    沈响回过神，单手cHa进风衣口袋里，淡淡地道：「走吧。」

    孙兴见他心情不好，以为是自己让对方等太久了，自知理亏地m0m0鼻子。

    他们一路无话，走了两条街远，随意找一间路边摊贩坐下来吃晚餐。在等送饭的期间，孙兴嘴里满是不着边际的话，只希望能把好友的心情哄好。

    但没什麽起sE。

    他最後索X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一桌子没人说话，顿时陷入突兀的宁静。

    过了半晌，才听到对方开口：「安念念，你还记不记得？」

    打从升到高三後，同学之间就渐渐地越来越少提到安念念了。隔了数年，孙兴一听到这名字，整个人都振奋了三分。

    「当然记得啊，念念nV神嘛。」他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叹了一口气：「之後跟mama走了，也好，听说她mama是很有钱的人，我就觉得她应该要过好生活。你怎麽突然提及她了？当初——」

    他说话戛然而止，试探地瞅沈响一眼，见对方神sE无异，这才接着道：「你之前去平迁市找她的时候，不是没找到吗？」

    瓷碗被放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动。老板娘用手抹了抹围裙，将帐单放在他们手边，才转身离去。

    沈响望着桌面上的食物，随即自嘲地扯唇。

    「也是。」

    nV孩这麽不食人间烟火。

    在遥远的国外，活得逍遥自在。

    ＊＊＊

    安念念终於熬到相亲结束，回绝了对方要送她回家的好意，在路边抬手就搭上计程车。

    她奔波一整天，回饭店时，整个人都像是脱力一般倒在床铺上，连抬起一根手指头都费力。

    闭上眼睛，却浮现出百货公司外站的那一抹人影。

    好熟悉，一时想不出是谁。

    她回了山庆市之後，总是会想起之前认识的朋友们，找出尘封已久的社交软T，以前的同学们，早已都有了各自的生活。

    据许依说，升上大学後，高中好友们各自分道扬镳。

    长久下来，大家也就没有再联络。

    安念念觉得，自己虽出国多年，心彷佛都还停留在同一处。记忆还在辗转不肯离去，像是迷失方向的孩子，站在原地徘徊，而其他的人们，却早已抛下她，朝着未来奔走。

    夜深人静，容易胡思乱想。

    她一时也睡不着，捞起手机来，盯着萤幕翻找通讯录，除了许依和苏学文以外，她可怜得其他能联系的朋友都没有。

    安念念瞟了一眼墙上的钟，指针不偏不移地指向十二点。

    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要睡了。

    她绞尽脑汁，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当初打工的深夜JiNg灵酒吧，即使隔了这麽长一段时间，她到现在都还记得电话。既然是酒吧，如果没有更改电话号码的话，应该会有人接听。

    安念念输入号码，拨通。

    听着那头的嘟嘟声响，很快地被接起，那头是nV生乾净朝气的嗓音，实在是太过熟悉，出自於马翠。

    「天啊——」马翠惊呼一声：「你是念念？哇，我说你一声不响就消失，现在又突然回来，你是故意要给人Ga0惊喜呀？」

    幸好马翠没有变，热情地和她聊了好几句，并且邀请她有空一定要过去店里坐坐。

    「我现在是店长啦。」马翠十分自豪：「老板娘另外又开了三家分店，深夜JiNg灵的名号b以前还要响很多哦。」

    聊了几句後，那头来了不少客人，安念念不想打扰她工作，答应会过去一趟，匆匆地挂了电话。

    安念念躺回床铺上，盯着前方洁白的天花板。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人，带给她一丝安定感。

    「沈响。」

    脑海中浮现出马翠刚才的嗓音。

    「我记得很清楚，你离开的当天，他蹲在深夜JiNg灵外面，等了一晚上。」

    睡意终於笼罩上来，在坠入梦想中的前一刻，她恍恍惚惚地感到难受，心脏被无形的手抓住绞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沈响当初，一定很生她的气吧？

    现在的沈响，要是提及安念念的名字，肯定嗤之以鼻，心想高中时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她这种nV生。

    沈响。

    她眼前一片漆黑，梦里有无数双手，缠上她的脚腕，泥沼般将人慢慢拉入深渊。

    当初光芒万丈的少年，已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