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 (第2/2页)

心会一片空白，而心如刀割的感觉要在后来才会在某一个时刻突然出现，让人猝不及防地千刀万剐。

    几个人哭作一团，旁边的警察收工过来也不忍心喊，在旁边默默守着，等着他们情绪平复。

    去警局做笔录备完案出来，乔温一仍在消沉，杨青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乔温一没什么想法，跟她说江姝的尸体还在镇上的小派出所等着火化，他得回去。

    杨青放不下心，那逃走的几个人还不知道在哪儿流窜呢。

    她问有没有派出所电话，乔温一愣了愣，还真有，有那个beta女警的。

    杨青打过去，三言两语说清情况，又转了钱过去请她帮忙。

    小地方偏，管得不严，没那么多手续，杨青对着电话连连道谢，言谈举止间俱是干练。

    乔温一看着她挂了电话，迟疑道：“那骨灰……”

    “我到时候托人带过来，你就别过去了，怕再出什么事。还有什么吗？”

    乔温一回想了一下江姝住的地方，家徒四壁，没什么重要东西，又转头问江遇：“家里有什么东西一定要带吗？”

    江遇点头，愣了一下，又摇头。

    乔温一弯腰耐心和他讲：“我打算带你们离开这儿，虽然不算远，但是以后应该都不回来了，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带上的。”

    “有一些衣服和照片……”

    东西确实不贵重，他不太想麻烦眼前人，可对于弟弟和自己来说，应该是仅剩的mama留给他们的念想了。

    乔温一又挺起身来和杨青说：“我得回去一趟，拿东西，而且这两个孩子的收养手续我也没办完。”

    杨青无可奈何，只得应允。

    “先带两个孩子去医院检查下吧，你也去，你看看这身上被打的。”

    几个人身上都是伤，杨青陪着去了，很是废了一番口舌和医生解释不是家暴。

    好在都并没有伤筋动骨，只是脸上颇为有碍观瞻。

    乔温一额头包了纱布，看上去有点滑稽的可怜。

    两个孩子脱了衣服检查伤口消毒，乔温一看见江止身上被烟头烫过的痕迹，更加愤恨难平。

    杨青去缴完费，带回来了一袋包子和几杯豆浆：“医院食堂买的，味道不好，先凑合着吃吧，等身上好利索了，咱们再出去搓一顿。”

    豆浆还是热的，很暖手，乔温一先递给孩子们两杯，江遇接过去，江止看着，又觎了一眼包子。

    乔温一掰开包子看了一眼，白菜粉条馅儿的素包子，味道确实不见得好，但个头极大，白胖胖一个，很有份量。

    他把半边包子递给江止，江止先看看哥哥，得了哥哥首肯之后才捧着包子慢慢吃起来。

    杨青看着默默进食的三人，心中一片唏嘘柔软。

    她的注意力集中到两个孩子身上，他们脸上虽有伤痕，这会子洗干净了脸抹上药，也能看出几分很好的底子来了。

    虽然是双胞胎，细查之下还是有很大差别：一个高壮勇敢、一个瘦弱胆怯。

    那个瘦弱的，眉眼间尤其像江姝。

    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江止咬着包子，一双黑眼睛呆呆地看着她，并不答话，杨青就笑：“这孩子有点内向啊。”

    江遇吃饭速度很快，这会儿功夫已经消灭了俩大包子和一杯豆浆，无声地打了个饱嗝儿。

    乔温一见状，问他还要不要，他摇摇头，示意自己吃饱了。

    杨青观察他们的互动，发现这俩孩子都不太爱说话，从碰见到现在就没见过他们张嘴。

    她念头猛然一转，悚然想到：“不会是不能说吧？”

    她又去问拿了纸巾擦嘴的孩子：“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江遇。”

    杨青放下心来，一连串问题接重而来：“你几岁了？是哥哥吗？弟弟叫什么名字？几年级了？……”

    乔温一吸管喝着豆浆，扯着裂开的嘴角笑：“你问慢点，小孩子跟不上。”

    杨青白他了一眼，没好气地呛回去：“喝你的吧。”

    江遇一一答了，除此之外，并不多话。

    几个人吃完收拾好，出了医院，杨青问：“什么时候过去？”

    乔温一想了想：“就今天吧，速战速决，赶紧离开这儿。”

    杨青有点担忧：“再碰见流窜那一伙人怎么办？不安全，我找几个人跟着你吧？”

    乔温一觉得言之有理，但是上哪儿找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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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青笑笑：“我大姑父是安保公司的，让他给调几个人来。”

    乔温一再次沉默：“……”

    他目光诚恳道：“我以前真的没发现你这么有权有钱。”

    杨青揶揄笑笑：“这都多少年了，再说你那时候拽得二五八万的，那鼻孔朝天的样儿，看得起谁啊？”

    乔温一也笑，末了叹道：“时过境迁啊。”

    杨青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聊下去，以防戳到他的伤心事，拦了车几个人坐上往她大姑父的安保公司去了。

    杨青有三个姑姑，表哥表弟一大堆，却没有一个表姐表妹，家族内阳盛阴衰，自己是同辈人中唯一一个女娃娃，可谓集长辈们的万千宠爱于一身。

    她大姑父听说了她的来意之后，非常爽快地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又用了公司的车，当即就出发了。

    一共三辆车，他们坐中间那辆，前后保护着。

    有了人，乔温一心中便有了底，此行不顺，幸好遇见了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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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心实意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这有啥，”杨青满不在乎，又压低声音，“不都是为了……”

    她说不下去，乔温一也不开口。

    路况不好，晃晃悠悠地走着，乔温一在医院吃得少，胃里空荡荡的，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儿，有点想吐，忍住了，脸色难看得很。

    他坐副驾上，从面前的储物箱里摸出一瓶水来，喝了几口，才舒服了点。

    杨青和俩孩子坐后座，跟他们讲话，从手机里翻出很多照片来：“我跟你mama是大学同学，我们还是室友呢，关系可好了，喏，你俩看看，这张是……”

    她拍的照片很多，有些是艺术写真，大部分都是日常。

    吃饭、逛街、上课、演出、比赛……五花八门的什么场景都有。

    比乔温一那张模糊的合照可信度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