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小别离 (第1/2页)

    年关将至，东北的天儿也越来越冷了。于风青被蒋正涛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风吹着他一点儿。

    秋衣毛衣棉袄，全都穿上了，外面还套了一层杂色的皮草。

    厚厚的棉鞋里也套着厚厚的毛袜子，怕毛线扎人还在里面套了双布的，垫着厚厚的皮毛鞋垫。

    两条腿也跟两胖萝卜似的，差点儿就挪不开步。

    “你能不能不给我套了！！！我他妈的又不是坐月子！我是坐火车！！！”

    “外面风太大了，你到火车上热了再脱，别犟！”

    蒋正涛一直套，于风青一直脱。到最后于风青到底是18岁的小伙子，火力旺盛，穿着那件杂七杂八不太好看的皮草就出门了。

    戴好手套的那一刻，于风青眼泪就出来了。

    蒋正涛心里也不好受，拎起炕上的皮箱，一把将于风青搂进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

    “好了，啊，又不是不回来了。刚才骂我骂的来劲，这会儿又矫情上了。”

    “cao！你他妈的才矫情！走了，走了！”

    于风青快速地仰头转身，用手擦去眼泪。来到院子里，于拾和郝国栋已经收拾好在外面等着了。

    俩人脸上没有一点儿不高兴，如胶似漆的俩人，倒是跟刚出来的俩形成了鲜明对比。

    雪太大，路不好走，拖拉机坐不了，四个人只能由蒋正涛赶着驴车，在茫茫雪地里艰难的前行。

    从天不亮就走，走到晌午才进了镇里。镇里好的多，但雪被开过公共汽车的砸出了黑色的泥水，埋汰的很。

    脸被冻的通红，这会儿红透了的眼睛倒是显得不再那么突兀了。

    四个人走到了站点等着，于风青没放开过蒋正涛一刻，无论是坐驴车时的衣服，还是现在握着的手。

    蒋正涛什么都没说，也说不出让他快点回来的话，也不可能说，等我去找你，只能说。

    “你要回来的时候，提前来个电报，我好再来接你。”

    “嗯”

    “青青”

    “嗯”

    声音明显有些哽咽了。

    “你看看我”

    “你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不能见了。”

    于风青低头看着雪地里一块儿被炮仗崩出来的雪坑，不敢去看蒋正涛。

    “可是我想看你啊。”

    蒋正涛这样直抒胸臆的表达，可不多。他低头弯腰去看于风青，于风青把他的脸推到了一边儿。

    “别看！这么多人呢，哭出来让人笑话。”

    蒋正涛被他这句话整得心里不舒服，手指摸搓着于风青的手背。

    “嗯，我不看。等你回来，咱俩到照相馆照张照片，等我想你了，可以随时拿出来看看。”

    于风青胸口又酸又胀，喉咙里跟堵了些兔子毛似的，清了几下嗓子，但并没什么效果。

    “火车站，火车站了啊！5毛，5毛，前面上，行李放车顶上，来，那个男同志，搭把手！”

    女售票员叫喊的快，人群一拥而上！蒋正涛买了车票后，上了客车的梯子，接过于拾递过来的行李，找到了一个好地方，把行李绑的结结实实。

    人挤人，他们三个是被人挤上车的。

    于拾挥手，跟车窗外的蒋正涛道别。

    “走了啊！天冷，快回去吧！你回去看看炕头柜子第二层，有东西留给你！”

    “啊，行！路上注意安全，把他俩照顾好了！”

    “放心吧！到了给你写信！”

    周围的声音太过嘈杂，于风青被人挤到了中间，趴在玻璃上的时候，车已经要开了。

    在跟蒋正涛眼神对上的那一刻，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蒋正涛手扒在车窗上，摘掉手套隔着玻璃摸着于风青的手，似乎这样两个人的距离能更近一些。

    “你等我！我过完年，立马就回来！”

    隔着玻璃说话有点闷，周围乱糟糟的，但蒋正涛听的清他说什么。

    人都上齐了，车缓缓地动了，于风青的掌心脱离了蒋正涛的手，合上，脱离，再合上，再脱离，直到车没了影，蒋正涛才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停下。

    蒋正涛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眼泪止不住，他想，也许于风青哭的才最厉害吧。

    冬天的哈气是白色的，蒋正涛看着汽车离开的方向，倒退着走了几步，又猛的跑向了驴车。

    驴在啃着雪地里干净的雪，蒋正涛把装满玉米梗和叶子的布袋子放在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