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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循环 (第2/2页)
时候?” “……” “呵!”温南衡佯怒,将手帕抽在温东岳胳膊上,“答不问话,我看这成了你温老三家的规矩!” 温东岳不理温南衡,自顾地抱着温亭润。 “你呀你——这孩子命都给你了,又活不多久,你也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你就别再想那么多了,好好同他——” 温东岳挖了温南衡一眼:“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半截子入土’,就理所当然要了阿炎?” “我——”温南衡被噎住,“我——这,你不懂,我同炎炎,这是——” 温东岳又挖了温南衡一眼,温南衡说不出话又不想占下风,抬掌又一扇温东岳胳膊。 温东岳吃痛地揉了揉,不同这不讲理的哥说话。 温南衡起身出了草帐,临走又忍不住劝他。 “打仗的时候没见你这样寡断过。你俩就真的在一块,又能——多久呢?”他掀着草帘,“再过几天我就去北边了,你也,尽快想清楚吧。” 草帐里又没了声儿,温东岳的呼吸声叠着温亭润的呼吸声,豆火一闪闪的,又是个怅惘难眠的夜。 温东岳再叹一口气,太阳xue处有股筋开始突突地剧烈跳动。 忍耐再三,他认输般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指腹不断摸搓着瓶肚。 暗灯下,瓶肚中央,端正楷书着一个“润”字。 这是专盛清露的瓷瓶,汝窑制。自开始给温亭润用,就一直放在温东岳这里的了。 温东岳一个人时,一遇到什么愁思不展的事,就会拿出来,边摸着,边想。 这样,他总能静下来。 汝窑的瓷瓶,大都釉色晶莹明亮却不刺目,低调得让人直接想到温亭润。 他摸着,瓶身渐热,仿若含水欲滴,继而抚之,如膏脂润滑而不腻,像温亭润的…… 温东岳果断又给了自己两耳光,温亭润生死不定,他哪能有闲情逸致想这个。 但这确实是温亭润的本事。 连像他的,都轻易就撼动他,轻易就让他困顿。 怀里的温亭润该是睡着了,呼吸绵长。温东岳将温亭润从怀里挪出来,一面摸着瓷瓶,一面看着温亭润的脸。 耳边,是温南衡不断的劝解。温南衡到底想说什么,他怎么会不明白。他的结,说来说去,还是那些东西:纲常,伦理,人礼,道德。 连那君子慎独的教条也时不时就冒出来扎他一下。 却舍不得推开,忍不住妄想。 种种杂念堆叠堆叠再堆叠,束缚堆加堆加再堆加。 温东岳到现在只剩一个念头。 累。 疲惫。 破败怪异的家,难以启齿的欲,人伦禁忌的爱。 可真是什么事,都让他温东岳摊上了。 自怨自艾到头,累到极致,倦到顶峰的那一刻—— 又生出股什么都不想管,抛开一切,全随性的冲动来。心极深处,也恶劣地生出股背德快感,这么好的孩子,是他的。 疯了,真的疯了。 然则——不可能真疯,遂又倒回去—— 纲常,伦理,人礼,道德,舍不得忍不住。 堆叠,累,冲动,恶劣,再倒回去,堆叠…… 一个穷巷,一个死环。 这简直比打仗难多了,打仗要么输要么赢,这可到好。 没有尽头。 “哎——”不知是第几次叹息,天人交战的武将稍稍静下的心中,只理明白一件事。 1 如果是因为感激,可怜,同情温亭润,就同温亭润不顾一切的在一起,想是温亭润知道了也不会太愿意。 必得是至纯至净的真心实意,不掺一丝杂,才是温亭润想要的。 也是温东岳想要的。 他起身喂了温亭润一口水,模糊中听得一声:“老师。” 温东岳赶紧去看人眼睛,眼睛闭着,不愿清醒。他摇摇头,又继续给喂水。 夜半,他将燕风唤来,让他回肃园一趟,看看还剩什么。如果建兰还在,小玄凤还在,就一并都弄过来。 不过温东岳也清楚,已经半个多月了,这些东西怕是不会存在了。 温东岳身影落寞,握着温亭润的手不愿松开。 天亮时,温东岳睁眼就去给温亭润喂水,茶倒了一半儿,手一抖,又闪回床边。 温亭润瞪着桃花眼看着他。 1 眼中清明,仍染愁思。 “润,润儿?”温东岳试探着叫他。 温亭润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知道我是谁吧?” 温东岳紧张地搓手,温亭润轻轻点头。 “那,那叫人啊——叫人——” 温亭润转了转眼睛:“王爷。” “……” “别叹息了。”温亭润看着温东岳怪异的脸色,“不需要您这样为难,等我好了,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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